
深夜,奉天大帅府门前突然传来一声怒骂:"哪个龟儿子半夜三更瞎晃悠!"
按理说这是杀头的大罪,可老张不但没恼,反而哈哈大笑,还给小兵张罗了门亲事。
困顿中的人情账本——底层磨砺中的生存智慧高坎镇的那个夜晚,张作霖以为自己死定了,绳子勒进肉里,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。
他被绑在大榆树上,眼睁睁看着天色渐黑。
合伙人于六的拳头还在脸上火辣辣地疼,那个叫二兰子的女人一句诬陷,就让他从兽医变成了"登徒子"。
这不是他第一次被生活按在地上摩擦。
展开剩余93%十四岁那年父亲被人打死,全家逃荒。卖过烧饼,学过木匠,当过货郎,哪样不是为了一口饭?
可越是底层,越明白一个道理:活下去,得靠人。
就在张作霖以为自己要冻死的时候,常掌柜出现了。
这个开小车店的老人问明原由,冒着得罪于六的风险,把他从树上解下来,领回店里。
那一晚的热粥,张作霖记了一辈子。
比常掌柜更早帮他的,是磙子泡村的孙老太太。
那时候张作霖更小,在孙财主家的食棚外徘徊。饥饿让他的眼睛发绿,可那些短工吃饱了就赶他走。
孙老太太看见了,一句"让孩子吃饱",就给了他活路。
张作霖不傻,他给孙家放猪、扫院子,嘴甜得像抹了蜜,把孙老太太哄得开心,还磕头认了干娘。
孙财主是孝子,见母亲高兴,对这个穷小子也就和气起来。
这些恩情,他都记在心里那本账上。
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。张作霖成了东北王。有人以为他会忘记那些贫贱之交,可他偏偏记得清清楚楚。
他给常掌柜买了二百多亩地,两家客店,两家当铺。
常掌柜见到他,还是那句玩笑话:"老疙瘩,我以为你早死了呢!"张作霖立正行了个军礼。
1924年,孙老太太去世。
第二次直奉战争前夕,军情紧急,张作霖却把手头工作全交给杨宇霆,亲自赶回磙子泡村送葬,还立了碑。
有人劝他回高坎要小心,那里的人曾经打过他、欺负过他。
张作霖带着卫队到了凤凰甸,下令所有人下马步行,只有他自己骑马。
他宣布:"不准碰一草一木,这是我的第二故乡。"
那些躲起来的仇家战战兢兢出来,张作霖一概不提旧事,还把黄木匠、马掌柜、于六都请到客室:"咱们哥们,年轻时闹过摩擦,算个什么呢?没你们打我,我也不能有今天。"
高坎人后来都说:张作霖报恩不报仇。
他清楚谁在他最困难时拉了一把,也清楚谁只是人性使然。
恩要报,仇要化,这是他从底层摸爬滚打出来的生存哲学。
门禁森严夜——用人哲学的试金石张作霖给自己挖了个坑,那天夜里,他微服私访回来晚了,已是午夜时分。帅府东门的灯光幽暗,他想着赶紧回家。
"站住!什么人?"
守门的士兵李德标端枪喝问。
"我是张作霖。"
"胡说八道!"李德标根本不信,"你就是张作霖的亲爹,也得给我滚开!不然子弹可不认人!"
张作霖先是一愣,差点发火。可他很快冷静下来——这小子在执行他自己下的命令:"午夜一过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"
他哈哈大笑:"好小子,算你有种!"
转身就走,黑天瞎火的,自己穿着便衣,又没带卫兵,确实没法证明身份。一旦子弹出膛,可是要命的。
张作霖抄近道去了机关枪中队,让中队长王贯三给帅府打电话。
接电话的是郭松龄,一听大帅在外面叫人接,吓得集合手枪连跑步来接。
回到帅府,张作霖第一件事就是传令:"把东大门站岗的卫兵叫来。"
李德标被带进来,吓得不知所措。
张作霖盯着他看了半天,故作严厉:"刚才为啥不让我进门?还骂我是王八蛋?"
李德标硬着头皮:"报告大帅,连长有命令!不许任何人出入,您也是任何人之一!"
"好小子!"张作霖脸色一松,问了他的年龄、家境、婚姻状况。
得知这个21岁的小伙子家境贫寒,未娶媳妇,当兵两年。
这种事在奉军传开了,很多人都等着看张作霖怎么处理这个"不识抬举"的兵。
可第二天,李德标被提拔为模范监狱副典狱长,后来一路做到警务处处长。
张作霖选保镖的时候,也用过类似的招数。
四个候选人,个个身手不凡。张作霖请他们喝酒,三个人受宠若惊,放量猛喝。只有一个年轻人始终不碰酒杯。
张作霖面露不,正在这时,外面枪响,有人喊"抓刺客"!
三个喝酒的立刻拔枪冲出去,那个不喝酒的却没动,面向门外背靠张作霖站着,握枪在手。
张作霖骂他:"你还傻愣着干嘛?"
年轻人不做声,依然一动不动。
事后,那个既不饮酒、也不盲目往外冲、关键时刻知道自己该站在哪儿的小伙子,被选定为贴身保镖。原来酒会和刺客都是张作霖设的局。
他的秘书就没这么幸运了。
任毓麟是清末举人,跟了张作霖八年,兢兢业业,从不顶撞。
可张作霖入京执政,内阁改组八次,任毓麟一次都没进。
有人替他求情:"大帅,任毓麟忠心耿耿,为什么不提拔?"
张作霖笑了:"他跟我天天见面,却没和我抬过一次杠。难道我就一点过错都没有吗?"
他看得很清楚:段祺瑞重用徐树铮,吴佩孚重用白坚武,都是因为这些人只会奉承,最后反而拆了主子的台。
张作霖要的不是应声虫,是敢说真话的人。
八拜兄弟的江湖——人情世故中的权力建构张作霖的成功,是靠人情世故。
最早跟他一起干的,是张作相、张景惠、汤玉麟这些拜把子兄弟。
大家都是绿林出身,从穷乡僻壤的保险队,一路走到奉天城,靠的就是一个"义"字。
三哥冯德麟跟他闹过分裂,自立门户,甚至反过来对付他。
换做别人,早就兵戎相见了。张作霖却一直宽容处理,从不刀枪相见。
后来冯德麟落魄了,支持张勋复辟,被段祺瑞关进大牢。
张作霖听说了,马上给段祺瑞写信求情,把"三哥"救了出来。
有人问他:"三哥那样对您,您还救他?"
张作霖说:"兄弟就是兄弟,有恩一起享,有难一起当。"
这种做派,在北洋军阀里是少见的。
段祺瑞和吴佩孚都是心胸狭隘的人。
1918年护法战争,北军打赢了湖南,本该授予立功的吴佩孚当督军,段祺瑞却给了自己人张敬尧。
这事直接导致了后来的直皖战争。
吴佩孚得势后,在直系内部分洛阳派和保定派,对冯玉祥的"杂牌军"百般歧视。
冯玉祥积怨多年,最后倒戈把他卖了。
张作霖看得明白,他不管你原来是哪个派系,皖系、直系、南方各派,凡是来投的,一律收容。
林长民、汤尔和这些在北京政府当过总长的人,北上投奔他。广东、广西、云南、四川的军人政客,来的有数百人之多。
有人劝他小心这些人不可靠,张作霖摆摆手:"用人就要用人不疑。"
张宗昌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这人在山东当过民工,在黑龙江当过匪首,辗转投靠过陈其美、冯国璋、曹锟,到处碰壁。
来投张作霖时,很多人反对,说这人没节操,今天投你明天就能卖你。
张作霖却把他提拔为旅长。
"用武将,主要看他能不能打仗。"张作霖说得很直白,"离开这一条,那不是治军之道。"
第二次直奉战争,张宗昌果然打得很凶,立了大功。后来山东督军的位子,就给了他。
当然,张作霖也有自己的算盘,奉军内部也有派系。
日本士官派的姜登选、杨宇霆,保定军校派的李景林,讲武堂派的郭松龄,还有那些早年的绿林兄弟张景惠、汤玉麟。
他一方面重用少壮派,让他们去冲锋陷阵;一方面给老兄弟高位,防止他们心怀怨恨。
这种平衡术,让奉军内部十多年没有因为待遇不公而内战。
就连后来郭松龄倒戈,也是受了五四新思潮影响,跟派系争权没关系。
有人说张作霖是草莽,其实他一点都不草莽。
他清楚地知道:江湖不是打打杀杀,是人情世故。
你对别人好一分,别人就记你一分情;你给别人台阶下,别人就不会跟你死磕。
这套东西,比枪炮管用得多。
东北王的成败密码——在原则与权变间行走张作霖有底线,1920年东北财政一团乱麻,他找来王永江,说了四个字:"你只管干。"
王永江担心有人在背后说闲话,张作霖摆手:"我信你,你就放手去办。"
到年底,东北财政结余1100多万银元。后来几年年年攀升,张作霖的腰包鼓了,东北的"殖产兴业"才有了本钱。
他对老百姓也有底线,帅府大青楼建成后,他亲自在假山石壁上写了"天理良心"四个字,每天进院都能看见。
边业银行发行钞票,他让人印上"天良"印记。
他对部下说:"不要想着糊弄老百姓,你糊弄老百姓,老百姓就糊弄你,到头来老百姓反了,咱也就下台了。"
张学良后来回忆:"我和我父亲从来不刮地皮。"
可张作霖最硬的底线,是国家主权。
日本人一直想控制东北。张作霖跟他们周旋多年,该合作的时候合作,该拒绝的时候绝不含糊。
"满蒙五路建筑权"谈判,日本要在东北和内蒙古修五条铁路,张作霖一口拒绝。
他知道,铁路一旦修成,治外法权就跟着来了,东北就彻底被分了。
日本人恼羞成怒,1928年6月4日凌晨5点30分,张作霖的专列经过皇姑屯车站。
一声巨响,炸药被引爆,张作霖身受重伤,当天去世。
这就是他的结局,不肯出卖国家的人,被外敌所杀;坚持原则的人,死在了自己最擅长的权变游戏里。
可他留下的那些东西——对恩人的感激,对规矩的坚守,对人才的重视,对底线的坚持——却成了一代东北人的精神底色。
今天我们回看这段历史,不是为了怀念军阀,而是为了记住那些真实的生存智慧:记得别人的好,守住自己的规矩,用对的人,守住底线。
这些道理,在任何时代都不过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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